2006/02/13 | 电影名家访谈录(1)
类别(优秀文章汇集Excell) | 评论(0) | 阅读(64) | 发表于 15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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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其实中国电影的发展跟中国文化的发展是息息相关的。您除了教学,搞评论,其实对西方电影的理论有相当多的研究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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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因为我主要的精力还是西方理论研究。这一点我体会最深的就是西方电影理论已经不仅仅是作为诗学层次,或者创作实践层次上研究电影。但是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应该这个层次,因为电影要拍出来,拍的好看,有含义,让观众欢迎,就应该在这方面多下工夫。有的老理论家说西方电影理论只有两个理论是成行为系统的,一个理论就是蒙太奇,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西方电影理论,因为它是苏联电影创作出来的,爱森斯坦、普罗夫金共同创造出来的可以给电影打下基石的电影语言。另一个系列就是巴赞说的长镜头电影理论。有的老电影理论家是这么认为的。我也觉得大概从创作的实践上,这是一个最基本的理论方面,但是要是从文化大背景,就是电影已经成为人类文化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,它和每一个民族的文化是息息相关的,它反映一个民族的追求,民族的思维和民族的艺术美学主义的倾向。但是电影从文化角度来讲,从西方来讲,五花八门的很多,从社会学、从心理学,甚至佛罗里德精神分析,从美学、哲学、文化人类学,都对电影有一种研究,从文化的视角或者从他们的人文科学视角来谈。 <BR />
所以我觉得也应该是人类文化的一部分,也不能排斥从这个角度研究电影。所以,我把自己的学术职责,一方面要认真做电影的理论和实践结合的介绍,像巴赞这样的理论,像新浪潮、左岸派或者美国电影的经验要介绍给中国的电影家,中国的观众,中国的文化人。同时,我还要尽多地介绍从文化角度研究电影的东西,我确实也希望电影成为文化的一部分丰厚的遗产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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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您觉得国外的哪些电影或者电影代表作对中国电影推动是有作用的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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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从我个人来讲,不是一种,是多类的,多元的。因为电影应该拍正好看,这是肯定的,对不对?在现在这种状况下,应该吸引更多的观众,无疑好莱坞的叙事方法,尤其是好莱坞特别要强调一个故事,要把故事讲漂亮,那好莱坞的经验是非常值得我们借鉴的。另一个方面,现在这个阶段好像更多的在商业活动中间,作为企业的发展,可是我还是这个观点,它作为一个文化现象或者作为人类文明的表达,或者一种生存的记录,电影也需要另外一个角度去借鉴。我想像法国电影,过去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,包括原来苏联电影很优秀的传统,应该也是值得我们借鉴的。所以,我的借鉴观可能是比较开放的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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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对,而且您是比较抽象的流派的借鉴方式。您说哪些西方影片对中国的电影有相当大的帮助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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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还是要有不同类型。如果类型片,比如美国的类型片,包括美国的《泰坦尼克号》、《飘》都是中国制作自己的大片中应该借鉴的。中国自己制作大片中注重影像效果,特别是视觉的刺激,视觉器官,《英雄》好像正在做这件事情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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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这种借鉴应该是分阶段的。比方说我们在解放初期或者50年代、60年代,60年代、70年代电影的发展不一样,世界电影的发展层次也不一样。咱们国内早期的电影,那时以一些比较纪实的、故事情节多的电影为代表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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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你是说分时期,可以这样说,我同意这个观点。但我还是要讲是分类别,有的时候我要借鉴,比如用记实反映生活,更多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,或者原来就有一个好的传统。如果我要表示一种激情,甚至革命的激情,表示新旧的对比,表现社会上层和下层的一种隔阂和斗争,有的时候蒙太奇应该是一种好的借鉴方法。如果追求叙事的流畅,追求平稳,也许长镜头也是一个好方法。但是,不同的影片会有不同的风格特点,那么你在借鉴的时候肯定会要选择你要表达的意图,然后选择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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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其实长镜头这种技巧,对中国电视业是有非常大的帮助。比方说纪录片《望长城》,比如《东方时空》、《百姓故事》等等也是受了长镜头的影响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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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作为一个纪实手段,任何一个媒体如果有自己的故事都可以介绍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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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作为您个人来说,您比较喜欢的国外的影片有哪些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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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我比较推崇的一部影片,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,我喜欢它的叙事,一个创新的追求,一个创新的精神,那就是《公民凯恩》,我看了无数次《公民凯恩》,而且研究每一个镜头和深在的含义。有的时候《公民凯恩》这部影片,多叙事角度这一点,作为现代电影它是一个起源,一开始。后来在《罗生门》又有这种特点,甚至在现在《英雄》也在用它的多叙事角度来构造影片。当然,我们在构造影片时会有一种功力的差别,但是特点应该是这样。这点我个人从文化角度,从电影本体的研究角度,比较推崇这种影片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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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就是还是非常有结构,很有电影本性理念的影片。也有一些故事性,内容很有力量的影片,比如《飘》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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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应该是大家都喜欢的影片,我们也不例外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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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《罗马假日》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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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比较好看的影片,传达人的美好情操的影片,《罗马假日》应该也是大家都喜欢的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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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您觉得中国电影要分阶段发展的话,应该分哪几个阶段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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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这好像应该是历史学家的事。我肯定是说按照教科书的说法来说,因为我个人没有特别深入的研究。早期20年代以前,应该说中国电影在那个时间开始自己的创作,自己的生存,开始建立中国电影的一种基础。30年代以后又是另外,在党领导下的左翼电影,更多是民族自救,民族救亡这些内容占主导地位的。30年代、40年应该都有这样,解放以后有几个阶段,刚解放到1959年是一段,还是蒸蒸日上的过程。它只是更多的从苏联电影中得到借鉴,比较单一,但它从反映人的新的生活,还有很多可以值得借鉴的地方。其中当然也有很多政治因素造成了很多复杂的烙印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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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有时代的烙印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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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文革当然是另外一个阶段,再有就是新时期的电影,当然我们都是参与者,我们有自己的追求,大家有自己的爱好,或者我们自己有自己的美学理想,在新时期中间是另外,很抽象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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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如果您要点评《卧虎藏龙》,那是奥斯卡奖最佳外语片,和评现在的《英雄》,您觉得他们之间有可比性吗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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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我觉得在技术上有可比性。而且《英雄》很多地方是借鉴了《卧虎藏龙》,动作、慢镜头,非常公正地说是借鉴了李安的特点,拍摄手法。但是可能在意识形态上两个是有差距的,这一点好像缺乏一个可比性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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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就是您说很多人没有关注到意识形态的差别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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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我想很多人应该也关注到了。李安我想他更多的宣扬民族的性格或者民族忍让的观点在里面。《英雄》可能更多的是从大的政治上的,和平这些主题来谈问题。当然,现在也有很多争议,我想这个争议也是很正常的现象,作为一部艺术作品,我们不仅分析它的可视性,好看不好看,同时也要大家一起讨论它的内涵,这样对一部影片完整的评价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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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其实不同的影片在不同的时期创作,包括不同的人来操作,它本身进入的角度就有很大的差别,没有一概而论的比较,应该是这样的,打上自己的烙印。我很想知道您最早是学英文的吗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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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我最早是学法文和俄文的,家里学英文,父亲是老师,这样自己就跟着学。还有别的语言,是读,这三门是可以用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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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来到电影出版社和《环球银幕》工作之前您是怎样的工作经历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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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在北京外国语学院毕业以后就到了一个边疆军区,文革以后我复员。但是当的都是干部兵、学生兵,然后复员回北京到了工厂做工人,做车间的工作,虽然那是历史的很曲折,但是作为人生也是有内容。虽然有时是虚度了一些年华,但是也认识了社会的很多生活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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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真实的生活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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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所以人一辈子做工、农、兵、学、商,好像都做过,工肯定做过工厂,当过兵,农,当时是"四清"运动,到农村很长时间。学当然是现在、过去都是学生或者学者。现在我做《环球银幕》或者做电影出版社总编辑,作为一个出版商去考虑问题。搞经营。所以我们这代人挺有意思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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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各种行业都做过。后来从工厂回来之后,您就到了电影家协会。一直在电影家协会,后来到电影出版社。我也听说电影家协会每个星期都放各种各样好电影。都是大片,礼堂里放。很多电影是外面都没有机会看到一些好片子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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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那是过去,现在没有了。在80年代有的时候叫所谓内部影片。那时看片 <BR />
子很有意思,其实环境并不好,在80年代以前,但是大家看片和观片的热情特别强。陈凯歌的《黄土地》就在很小的小屋子,挤满了人,大家去看,给人一种震惊,怎么又见过这种类型的影片,但是大家从欣赏影片到讨论影片,甚至出一些是在我们的刊物上反映的材料,都是非常真诚的追求,那时对文化的东西比较热烈。现在大的视角是从文化或者艺术转到了市场和经营,也是一个历史的必然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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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也是一个阶段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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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这也是一个正常的现象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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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那时看电影是属于单位放,后来慢慢看电影成为您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?电影除了成为您生活中的一部分,而且成了您工作的全部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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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好像是工作的性质,需要研究或者拉片子。后来随着技术的进步,包括DVD采用以后,不是一般的观赏,看片子,要逐个分析它的叙事、画格、镜头的长度,变成一种工作性的东西。走来走去,觉得已经逐渐失去新鲜感了,有时觉得是工作,在做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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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是不是所有的西方能够看的电影都看过?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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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不可能,太不可能了。但是主要的,因为我们这几十年在做,但是主要的片子,尤其是经典的片子,我们争取都把它看到。因为作为影片中有很多拍的应该说是经典的,在历史上可以留下一生画面,有的片子应该是垃圾。应该说很多垃圾尽量不要再浪费你的时光,去看这些东西。还是要精选从我们自己的,包括我编环球杂志,或者介绍这些图书,也是尽量告诉这部片子还可以值得看,也希望很多年轻人或者年轻的电影工作者有一个选择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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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起到了一个筛选和推荐的作用。而且一直做了很多年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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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一直做了很多年,包括《环球银幕》也是做了很多年。《环球银幕》是在1986年出来的第一期,都是试刊。90年代比较正规,作为月刊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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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1979年到1980年之间。还有一件事,我觉得对中国电影的理论发展影响很大的一件事,就是中国电影家协会举办的电影暑期训练培训班,不知道你听过没有,当时你还小,80年代中一直办了五次,那也是破天荒的一次,在改革开放时期的破天荒的一次,请三个美国教授来讲美国电影怎么研究电影的理论,完全从文化现象研究这些电影,而且当时我记得有一个尼克布朗的教授,三个人里比较年轻的教授,他雄心勃勃,他说我要带给中国电影全新的概念,通过他的讲课,大家更多的了解比如说巴赞的影响,或者电影符号学,或者精神分析理论,后来我按照这些东西,又按照自己的研究结果,写了那篇文章,就是现代电影理论信息。当时夏衍夏公接见中国的学者和美国学者,而且非常语重心长地说,中国电影也要作出自己的理论系统,他说的这句话,今天好像还是义尤未尽。那时还和美国人一起,因为是破天荒的第一次,美国的文化处和我们大家在一起搞Party,而且当时美国人也没有设想中国和美国电影的同盟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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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君:感谢您来到我们的演播室,希望您今后常来作客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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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君衍:不客气,谢谢您。 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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